“你别哭你别哭啊。”“哇·····!”掩口不及,弟弟那雷鸣般的哭喊声瞬时爆发出来。母亲正在厨房择菜,听到这“天籁”般的声音,提着勺子怒发冲冠、双眼冒火的走了出来。俗话说“好女不吃眼前亏”,“女子报仇十年不晚”,关键时刻,该遛就遛。
“陈秀清请你别在家待上两天,一到家你就给我惹得这个哭那个叫唤的。说,这又是怎么回事!”隔着餐厅的大圆桌子,我和老妈玩起了兜兜转转的游戏。
“嘻嘻嘻嘻,就吃了他点东西,他就这样。”
“就吃了点儿东西就这样?你甭想骗我,吃了多少?从实招来!”老妈显然不满足这个解释,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饭勺,一双“火眼金睛”扫遍我全身,直盯的我心里发毛。
“嗯,也就是两根棒棒糖、两块巧克力几包薯片和半袋苹果片.”
“哼,我就知道,你给我站住,不准跑!”说时迟,那时快,老妈已经冲到我的面前来。可就在饭勺离我头顶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却停住了,“饶你一命,明天就初五了,到时候,哼哼。”要问初五怎么了,当然就是“破五”,到时候,母亲大人就可以处置我了。
我躲过一劫,跑进房间从门缝露出半个脑袋,嬉皮笑脸的对妈妈说:“反正到了初五就离开学不远了,到时候我就藏了房间里不出来,一开学我就又两个星期一回家了,难不成你还追到学校里去揍啊?”我的一番话把母亲都笑了,可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。
自从上了高中,大概是因为住校回家少了的缘故,我与母亲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被越拉越远。每个我回家的周末总是母亲最累的一个周末,从接到我电话的那一分钟就开始忙。为的就是让他女儿到了家就能有口热饭吃。晚到一会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,一颗心总是揪着。
有一次,学校破例将周六早上放学改为周五晚上,正值寒冬腊月,前几天又刚下过大雪,这个决定让同学们苦不堪言。无奈,我给母亲打了通电话便去等公交车。可眼前的公交车一辆一辆的过去,车厢里的人挤得满满的,连个插针的缝都没有了。寒风肆意的钻进我的衣服击打我的全身,企图将我的体温一点一点的全部吸走。
已经一个多小时了,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,掏出手机准备让爸爸开车接我。可一看,我愣住了。手机里有十三通未接电话,全是母亲打的。因为我调了静音,所以根本没听到。不知道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母亲是怎样的焦急啊。我急忙打电话去,可母亲一接电话就数落我,责怪我不接电话。我一肚子的委屈像是找到到了突破口,抱着电话就冲母亲发了顿火,母亲愣了,最后只说了句“你在学校门口等着,我让你爸去接你。”
挂了电话我就失声痛哭,不只从什么时候开始,母亲已经习惯了我对她的发泄,接受着母亲近乎讨好的爱。可我又有多少次将她的爱踩在脚下?
“你快看,我找到了什么?”母亲欣喜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,将我拉回了现实。我一看,是我儿时的头花。上面的假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我却依稀在上面看到了童年的影子。
“那个时候你也就六七岁吧?我真是没想到还能找到它,本来是去清理柜子的,在柜子底发现了它。”
“哎!还是那个时候好。”
“可不是,那个时候你也小,不惹我生气。哪跟现在似的,好不容易回一次家,还动不动就对我横鼻子竖眼睛的。”
母亲对着头花,像是在对我说话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妈,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?”
“是啊,十多年了。什么时候你也到了十七八岁了。”
我看着眼前的妈妈突然鼻子一阵阵的泛酸。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母亲了?原来的一头青丝不知何时以被秋霜染白了,光滑的皮肤已变得皱皱巴巴的。那双曾经给我无限爱抚的手啊,如今已像久旱的土地,干裂出一道道口子。
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,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。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我感到心里一颤。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,没话找话的说:“家里没有零食了,我去买点来。”说完,便逃跑似的出了家门。
一路,我一直在思考,母亲听到我对她说的那些话了吗?我想她是听到了,因为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我看到了母亲心底的声音。
高一14班 陈秀清